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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大人,接下来就交给我,若是主子瞧得上,自然会记得大人的好处。”方定着实松了口气,汤吉若是再不能将云莺姑娘送来,他便想把汤吉摁在墙上揍了,真是心累。

    “好好,多谢将军美言,下官感激不尽。”汤吉看方定收下了,这几日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可算是送对了人!

    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得让人猜来猜去,绕了几个弯,不过汤吉也只敢在心里抱怨,对着方定还是一脸谄媚的笑。

    云莺的红唇紧紧地抿着,羽睫不安的眨呀眨,心口扑通扑通的,果真被她猜对了,汤知州买下她,不是为了自己享用,而是送给权贵。

    将军,又是将军,这又是哪个将军?听着汤知州的语气,这个将军还不是最终的主子,一个可以使唤将军的主子,权势得有多大啊?

    最终轿子停下,一声清越的嗓音传来,“云莺姑娘,请下轿吧。”

    云莺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徐徐下轿,始终微微垂首低眉,不敢逾越一分,只隐约的,她又闻到了落苏草的气息,像是面前这个男子身上的。

    方定打量了她一眼,螓首蛾眉,肤如凝脂,身量窈窕,比向来以容貌自傲的敏安县主还要美上三分,这般女子,难怪王爷日思夜想。

    他也不敢多看,将人迎进了书房,“云莺姑娘里面请,我家主子外出未归,请略坐坐。”

    云莺进入屋子,闻到一阵幽幽墨香,是徽州府所产的徽墨,价格昂贵,上等墨一条不下百金,每年产出极少,往往都是贡品,能用得起贡品的,必然是备受皇恩之人。

    为了让她们长见识,义母曾高价购得一小块徽墨,香气悠远,经久不散。

    “请坐,约莫还需姑娘等上个把时辰。”今日王爷出去查访私盐案,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云莺怯生生的瞧了一眼方定,微微屈膝,“多谢将军。”

    方定连忙让了半步,照自家主子这个架势,搞不好这位就是未来主母,虽说身世低了些,可看主子的脾性,身世不是问题。

    “姑娘不必客气,我叫方定,有事唤我就成。”

    “是。”云莺不敢托大,只站着,等方定离开,才在就近的一个紫檀木描漆圆凳上坐了半边,脊背挺直,双手藏在宽袖之下,双腿并拢,在绣鞋中的双足焦虑的紧了紧。

    回想方才那位少年的话,方定,好耳熟的名字。

    起初她一直低着头,后边察觉屋内只她一人,且外边十分安静,能听到鸟雀在树上的叽喳声,她才徐徐抬头,小幅度的打量了一下室内。

    这是一个极大的书房,小到墙角唾壶大到墙面屋顶,无一不是精致绝伦,彰显着主人的地位。

    她的身侧是一张紫檀木雕狮纹圆桌,不远处是一座精美富丽的紫檀木仿竹节雕飞禽纹多宝格,上头摆着的是连云莺听也不曾听过的宝物,看花了眼,斜对面是一张红木雕三多纹翘头案,案上摆着一盏琉璃灯,在屋内都流光溢彩,足以想象在烈日下是何等精致。

    再远处,是一排排的书架,整齐有序,瞧着便知晓书房的主人是何等规矩森严。

    她轻轻地偏头,瞧见那边月窗下摆着一张红木雕虎纹方座榻,榻上红木竹节棋桌散落着一盘未完的棋局,窗外正是一排在风中摇曳的翠竹。

    云莺瞧着那翠竹,莫名想起裴公子,他似乎也喜竹,方定身上的落苏草气息,难不成……

    “主子,您回来了。”

    由不得云莺多想,听闻外边声响,她连忙垂眸坐好,不敢再东张西望。

    “云莺姑娘到了,正在里面等您。”方定察觉主子听闻这句话神色好上几分,终于松了口气,这几日他也愁闷呢。

    裴烬右手握着一把山水图描金折扇,左手负于身后,大踏步迈进书房,便瞧见云莺安静乖巧的坐在一处,听闻动静连忙起身,“云莺见过大人。”

    不管是谁,能使唤得了汤知州和将军的人,必定是位大人。

    裴烬摇了摇折扇,轻笑开口,“云莺姑娘,别来无恙。”

    云莺听闻这熟悉的声音,惊诧的抬头,望进那双深邃狭长的眼眸中,不是裴公子又是何人。

    第11章 .秦王“民女拜见秦王殿下。”

    “裴公子……”不知为何,云莺先前极畏惧裴公子,可如今瞧见她最终要伺候的人是裴公子,竟莫名的松了口气。

    像裴公子这般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主子,起码比汤知州那般年纪的好太多了,毕竟她也是喜欢一副好皮囊的人。

    不过裴公子那性子,云莺暗自咬牙,若想在裴公子身旁占有一席之地,怕是仍需努力。

    云莺晓得她已别无选择,先前裴公子便想带她离开,如今阴差阳错,又被汤知州送到他的府上,他又怎会高抬贵手,既然躲不开,那她便得尽力讨裴公子欢心,才能博得一个安稳人生。

    风月女子,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个嘛。

    “莺莺不知竟是裴公子,请公子安。”独属于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从云莺口中说出来娇媚不已,听的人心头酥软。

    “起来吧,见到我你很诧异?”裴烬在红木圈椅上坐下,有丫鬟进来奉茶,放下茶盏又很快出去。

    “有一些,不过当日初见,莺莺便知公子非池中之物。”

    那样的气度,绝非寻常之人,连汤知州都要亲上云楼买姑娘献给裴公子,裴公子的下属又被汤知州称为将军,这般身份,整个大豫怕是也找不出几位。

    裴烬放下折扇,端起红木雕云纹茶几上的黑釉茶盏,撇开茶沫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语带戏谑道:“当日你不是说我是西南富商吗?怎么,这身份很贵重?”

    云莺拢在宽袖下的手指一紧,当日胡诌,不曾想裴公子还这般记仇,她略一屈膝,嗓音更为娇柔,“是莺莺有眼不识泰山。”

    “给你个机会,再猜一猜我的身份。”裴烬放下茶盏看着她,今日打扮的如同枝头娇杏,眉间花钿更添几分妩媚,让人挪不开眼。

    云莺微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深不可测的那双眸子如今带着些许笑意,看着平易近人许多,可她却不敢松懈,前几日可是亲眼见着他阴晴不定的模样。

    “若是莺莺猜中,可否请裴公子不计较往日之事。”那次拒绝,许是得罪了他。

    裴烬勾了勾唇,嗤笑一声,“上来便向我提条件的人只有你了。”

    “莺莺冒犯公子了。”

    囚春光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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