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而此时入朝尚不满一载的温彦行,正跟随着老师与新帝,辗转于不断战略转移地艰辛途中,饱受着战火的重重洗礼。
    向来被朝中尊称为内相的陆挚,也在这次流亡途中,真正成为新帝身边最信任与依赖之肱骨。更甚者有一回,皇帝与众人在被迫流亡途中遭遇到一处险恶难行之地,被拦住去路;后有追兵相距不远地危局时刻,内相奏请带领一小部分士兵先行探路,留下神策军与大部分军队短暂停留护驾。
    可眼看时间过了一整夜,内相仍然未归,圣上便极度震惊担忧起来,以至于在帐中掩面而泣,并下令随行众人倘若有人能寻回内相,赏赐千金。所幸又过半日,陆挚安全归来,皇帝非常高兴,太子与众大臣也是纷纷来贺。
    而后来几月战事迟迟不见转机,陆挚更是就当前紧张形势极力规劝圣上下罪己诏,并亲自代为起草了诸多深得人心的诏书颁行天下!此举不仅令前线将士大为感动,几位手握重兵的将领更是表达誓死追随。很快战况随之转变,叛乱者开始上表谢罪,本来举国动摇的局面更是由此转危为安。
    这一番眼见为实的作为,也让一直随行的温彦行备受震撼与鼓舞。后随着圣上归京,与藩镇暗中勾结导致此次叛乱的始作俑者亦被罢免,老师也在众望所归中,拜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正式出任宰相。
    作为一直颇受老师赏识的学生,温彦行也在这位一代贤相地引领下,开始了“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的意气风发之抱负。跟随老师指陈时弊,筹划大计,为朝廷出善策,对皇帝谏忠言。
    而当今圣上也不负所望,广开言路,纳言改过,轻徭薄赋,任贤黜恶,储粮备边,消弭战事......在未来的几年内,良臣圣主确也实现了一番作为。
    北方战局得以控制,这对江南道的百姓来说亦是件天大地幸事。陆记生意虽一时之间尚未有所起色,陆家老爷却也开始相信,随着局势越来越明朗,只要撑过眼前这一两年,陆家青瓷祖业起复,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况且不仅仅是陆家,城中尚有许多商贾受此次时局波及,短时间内众人境况相差无几。战事未来,家园尚在,洪州城看起来还是往昔模样,刺史府周围的守卫人数锐减,连街上行人都比往日多了几倍不止,繁华之象渐归。
    而这一切,都已是大半年后。
    遥想一年多前的春游,今年自是不会再有那样地盛况了。城外仍未能使人安心之下,城内虽不是百废待兴那般惨况,可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众人,却是还未能完全回过神来,亦默契十足地无人有心再组织此类玩乐之举。
    所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传闻,也只是文人墨客关于那些烟花巷柳之地的一些流言罢了,于一般百姓而言,或许不实。
    已经是李家少奶奶的岳沐舒,近日也难得过府来看了看婉儿。嫁作他人妇后,即使时局不是去年这般混乱,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自由了,公婆毕竟不是爹娘般易处,初入人家,许多的规矩礼仪都是明面上必须要遵守的。
    好在还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女子,虽各种不满和抱怨也挂在嘴上一堆,却不是一副困苦的模样,想来在李家公子竭力维护之下,生活亦算是过得还不错。
    陆婉儿依旧笑着听眼前比自己还年长一岁的小姑子,竹筒倒豆子似的叽里哇啦一通,反倒觉得岁月静好,一切如昨般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