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异变陡生。

    原本在旁边作壁上观的小贩陡然暴起。

    他连接脖颈的头颅细线扯开，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筋肉来。

    眼珠、鼻孔、耳朵、嘴巴连着牙齿从他面孔中一齐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破坏者冲去。

    圆通歪着头，嘴巴撅起，打了个兴奋的呼哨。

    随后，便幸灾乐祸地望着那个敢偷袭的贱人。

    奶奶的，干死他。

    好好好，对，就是这样，一点点的，一缕一缕的，把这个贱人吃了！

    只见小贩儿飞出的五官停顿在半空中。

    黝黑的眼珠裹着诡异的光色，

    两只耳朵扑闪扑闪，黝深的耳洞侧开，陡然飙出两股的浑浊丝状物质。

    是类似蛛网的质地。

    丝丝绵绵的絮状荡在破坏者身体上，倏然融化成一团腥臭的黏液。

    像是某种动物猎食中吐出的涎水。

    那人裹在浊臭逼人的液体中，手脚无力的板动着，像是网上一只无力挣扎的飞蛾。

    而飞蛾并不甘心被吞噬，手腕带着红光匕首胡乱旋动，像是想斩断不断吞吐的丝网。

    渐渐地，圆通兴奋退却了些，他盯着眼前完全碾压的屠杀，心中缓缓冒出一片别样的情绪。

    ……他们和这些东西交易，真的，不是在与虎谋皮吗？

    眼见着小贩诡嘴巴张开，森冷的牙齿泛出锋利冷光。

    它凑近破坏者的皮囊，细密的尖齿就要他的脑袋刺入时。

    那破坏者终于开口了。

    “咳咳，您，求您，听我说。”

    他的声音，和他身形一样枯瘦薄削，仿佛随时都要被掐断似的。

    他却撑着脖子，最后一口气疯狂蓄出。

    “您，我，我，我会，我会赔偿的。”

    几乎用尽全力，才挤出这么几字。

    此话一落，柳寒锋感受到自己脑袋顶一热，某种被洞开的感觉骤然顿住。

    他睁开雾气濛濛的眼。

    看见一孔硕大的鼻孔挑开，鼻孔凑在眼前，几乎将他整张脸给覆盖住。

    吸——呼——

    那鼻孔对准他，使劲地嗅了一口。

    呕。

    这他妈比身上的黏液要臭上千万分。

    像是夏天里腐烂几天的肉食，浇上屎尿，拌上香灰，往柏油路上一裹，热气旋即熏开。

    他被这陡然袭来的气息弄的得脑门发胀，太阳穴处青筋直跳。

    但柳寒锋面上不敢显出半分。

    他扯着腮边的肌肉，努力朝鼻孔笑了笑。

    Yue！！

    他忍着吐在鼻孔里的冲动，呛声，“我，我，我会三倍赔偿您的。求您，求您饶了我。”

    不料，那鼻孔却无趣的移开。

    干瘪的嘴唇凑来，下一句使他毛骨悚然，浑身血流加速。

    他说：“猎物，被标定了？”

    小贩语气略微遗憾。

    扶黎却从当中读许多信息来。

    首先是被标定的猎物。

    小贩诡刚才的反应很奇怪，论理，享用猎物根本无需将五官全部飞开。

    他和圆通在违反规则，激怒小贩时，已经见识到了他的进食流程——

    只用了牙齿、眼珠、鼻子。

    眼珠跳出来锁定猎物，鼻子放大用于嗅闻气息，牙齿最后咬住食物。

    耳朵可是一直好端端地顶在小贩诡的脑袋上。

    可是这次，什么小贩诡要出动耳朵？

    不止如此，他鼻子在耳朵吐出黏液后，也奇异又夸张地嗅了嗅。

    很不符合逻辑啊。

    像是在故意表演，又或是在掩饰什么？

    等等，掩饰？

    玩家其实与他并无挂碍，为何要为他掩饰？这…根本说不通啊。

    扶黎扬起视线，在二人身上荡过一圈。

    小贩诡五官飘在空中，扭出一道诡异的阵势。

    绕在袭击者身上的黏液并没有扯去，反而咕叽咕叽冒着细密的泡泡。

    嗯？泡泡，还是有规律有节奏的泡泡。

    容他想想，他刚才，是不是陷入了惯性思维？

    ——认为小贩诡和城头睚眦一样，是类似于蜘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