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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力气挺大,从我逐渐困难的呼吸来看,起码可以确定手缝不大。

    就在我被捂的翻白眼的时候,老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

    我真的很想骂人了,想把我阿公十八辈祖宗都骂一遍,晃了晃缺氧导致晕乎的脑袋,咬着牙跟着老舅走,我不确定跳车以后,追老舅的人有没有跟着跳下车。

    这一走就没停下来过,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老舅到底要去哪儿,走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我才发现自己正在一座山里。

    这山是真荒凉啊,跟我们那儿不一样,我们那儿郁郁葱葱的,林子里密的很,上山不带把刀都不好走,这地方树少也就算了,还光秃秃的,放眼过去,大片大片的黄土。

    “老舅,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咱们怎么出去啊?”其实走的时间不算长,对于那个年代的人来说,走路就等于是日常交通,再走三小时我也没问题,主要就是怕老舅不靠谱走错道出不去了。

    在山林子里迷路还是很危险的,有的地方林子里的野物凶得很,别说碰到大虫熊瞎子了,就是碰上头野猪,就我俩这啥都没有的状态,不得被捅个对穿呐?

    我还记得老舅当时信誓旦旦,一脸肯定的跟我说:“跟老舅走,没问题。”

    后来我才知道,那老逼登也是头一回去那地方,心里也虚的不行,就装出来骗骗我的。

    也就是我当时太年轻了,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不过当时我除了信他也没别的选择,起码他比我大,还是个长辈不是?

    也不知道是老舅运气好,还是商家的老祖宗们都搁儿下面疯狂磕头,总之在我们路过一个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顺便吃了俩馍馍之后,没走多久,就碰上一老汉,架着牛车。

    当时我俩身上挺埋汰的,好几天没洗澡不说,头发油呼呼的刮在脑袋上,身上还粘了不少土和小树杈子,就俩这样的男人突兀的走在路上,老汉还被吓了一跳,赶紧扯住牛:“吁!”

    “哎,做麻的咯!”老汉板着脸唬我们,满脸的褶子,黑灰的面容,一身洗的发白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厚袄子,脑袋上还挂着顶皮帽子。

    我一瞅就乐了,就大爷这脏乎劲儿,同道中人呐:“大爷,我俩是路过的,昨天半夜上厕所,那大巴司机给我俩落下了,哎哟这荒郊野外的,差点没给我吓出个好歹来,得亏遇上您了,还劳烦问问,您这儿是儿呀?”

    我当时压根没想过等老舅上去套近乎,还是固有印象害人,在当时的我记忆里,我老舅那就不是个能放低身段跟贫下中农闲扯淡的人物。

    当时普通话也没有普及,我的普通话里头也夹着不少宁波口音,那老汉就更不行了,纯纯的方言,我是连蒙带猜,又各种比划的。

    最后勉强坐上了牛车,牛车好啊,慢是慢了点,起码不用自己走了,还不晕车,就是山里的风刮的兜脸。

    如果木板车上那头被捆住四个蹄子的那只羊能不用那两个被打了一圈乌黑的眼眶瞅着我咩咩咩的叫唤就更好了。

    日头还没落山前,老汉拉着我们和羊到了个像是城镇的地方,就是这地方的房子吧,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挺黄的,整个城镇从内到外的黄,但是非常符合我想象中的大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