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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1995年出生于中部一个地级市县城。既不是省会也从来没法在各种各样的百强县市中找到名字。父亲是一个学院讲师,母亲是帮人带帐的财会。

    我的家庭是在文革期间由于下放从某个大城市来到这个地方的,所以在当地没有别的亲戚和势力。当时下放期间只能有一个名额留在大城市,我的外婆把这个名额留给了我母亲的姐姐,而和我母亲来到了这个地方。

    童年虽然生活很艰苦,但却以一种神奇的方式达到了幸福:父亲在下班后将烈酒灌下肚肠,然后塞给我两本学院里顺来的半年以前的计算机杂志和漫画书。

    然后斥责我好好学习;母亲在夜晚会将我裹在破了洞的棉大衣里走上街头买一包方便面两个鸡蛋一个梨,然后在深夜全家分享一碗双蛋方便面,一旁砌着糖水浸润过的梨块。

    我在整个初中自始自终一直是第三名的成绩。在初三那一年,发生了两件事情,一是家中终于从单位搬回了一台二手电脑,二是我通过网络知道了省里的一些高中可以面向全省招生。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我的同学们,并组织起了一个自主招生学习小组。

    考试那一段时间,我们全校的成绩前几名的同学包了一辆面包车在全省各个城市穿梭。而我们几位也如愿以偿得考上了省城最好的高中。在那时,我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学术人才。

    在高中里,我们所有人都读了理科,而我也得以继续我的信息竞赛。很快我就发现水平无法与从小学起就接受专业训练的省城同学同台并论,在与省集训队差一名擦肩而过中,我结束了自己的奥赛生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都一直郁郁寡欢,回想起之前的经历会呕吐不止,幸好有几位好朋友的鼓励才走了出来。当时的班主任也一直鼓励我继续自己的爱好。

    在随后的自招面试时,我聊了很多自己的热情,之后某C9高校给了降分的录取。随后两个月则天天泡在机房玩游戏没去上课,最后高考超常发挥去了某所数一数二的高校继续读了计算机专业。

    在大学里我碰到了我最好的一群朋友。室友A是小学毕业后去新加坡读了初中和高中,学习成绩也是年级当中最好的,聪明又努力,在大学里拿了ACM区域赛金牌。

    舍友B来自于东北某座城市,性格平和,平时我最喜欢和他出去散步打球;他当时的女朋友是东北某座城市有些势力家族的千金,一直想让他毕业后回到东北当一个家族企业的干部,但他觉得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最终遗憾劝退。舍友C是本地的土著,在学习上用心很少但是成绩也一直是年级的前半部分。

    在大学的前两年里,我们都跟着学校的安排上课做一些简单的科研项目,但很快我们就有了不同的目标。舍友A专心做了一年多科研,发了一篇顶会,但是意识到自己不想去做纯粹的学术,于是毕业后去了美国读了一个硕士进入工业界做软件工程师,如今在美国做到了高级工程师。

    女朋友也在硅谷做工程师。舍友B在拒绝了前任女友让他回东北的请求后,继续在本校保了研,认识了现在的女友,在国内一家外企也做到了高级工程师,收入半百,好在朝九晚五,不过一直在为买房发愁。舍友C和同学校另一位本地土著结了婚,去了一家中资互联网公司工作,加班比较厉害,每天10-9点上班,收入不算高,好在两方的父母都颇有家资给他们在本地买了房,如今也过上了稳定的生活。

    而我在高中竞赛失败之后也意识到自己不太适合继续卷学术,先在国内实习了几家互联网公司,之后在2015年左右发现国内风向的保守化决定开始准备出国,之后跟着舍友A去美国读了硕士,出来在美国也成为了一名高级工程师。

    在大学期间,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们这些小县城出来的背景和大城市的格格不入。大学期间第一次约会对象是一位本地女生,当时对方提议一公里的路程打个车去,而我却觉得这是浪费钱坚持提议骑自行车去,后来也理所当然的没有继续。

    后来我才知道她家里每个月会给她接近一万的生活费,而她家里是能在当地报纸上看到的名字。在另一些时间里,我听着本地土著舍友讲述本地五光十色的夜生活,却也知道那和我无关,在另一场约会中,另一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各种咖啡豆和手冲手法带来的口感微妙区别,而我当时却更关心那些豆子的价格能够换算成几顿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