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见问不出什么,便也没有执着,等吕大夫走了,她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莺儿,莺儿脸色慌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莺儿,你来说。”
莺儿蹭的一下跪在地上:“姨太,孩子没事,您别担心…”
盛柔将手边的盘子拂到地上,厉声道:“还在骗我!”
莺儿吓得流泪,不停的叩头:“姨太,姨太,您恕罪,大帅下了死命令的!”
一听这话,盛柔脑袋便嗡的一下,擎苍下了死命令…那就是,她腹中的孩子真的不好?
想起擎苍去佛寺求卦,那菩提树,每日来请脉的大夫,盛柔的心便愈发的被捏紧了。
她看着不停磕头的莺儿,勉强压制住眼里的泪意,温和道:“行了,别磕了,待会就磕红了。”
她起身下榻,竟亲自扶起了莺儿,玉白的手擦掉了莺儿面上的眼睛,柔声道:“怎么吓成这个样子,你是大帅府第一个伺候我的人,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你就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我不会让擎苍知道是你说的,可好?”
莺儿脑子里乱的不行,并没有因为盛柔的柔情攻势而妥协。
她咬紧舌尖,摇头道:“姨太,奴婢真的不知道。”
盛柔见状,顿时松开了她的手,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发狠道:“但若再不说,我就和大帅说你伺候的不好,直接发卖出去!”
莺儿已经被盛柔这阴晴不定的性子搞得神经衰弱了,她害怕…害怕被卖出府。
“姨太…我…我说。”
莺儿哆哆嗦嗦将自己知道的说完。盛柔听完,如晴天霹雳:“不足?!”
她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直接瘫坐在了软榻上。
莺儿吓得要命,赶紧上前扶住盛柔,她的语气掐着哭腔:“姨太,您别担心…不一定的,大夫说了,好好养着,孩子也可能是健全的。”
不知不觉,盛柔的脸上已满是泪痕,她抬头抹了抹冰冷的眼泪,怪不得孩子在肚子里不动,原来,她是不健全的么?
盛柔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捏紧,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没法接受…自己生出来的孩子是不健全的,她不能接受!
想到全都是因为王家害了她父亲,她才动了胎气,孩子才不好的,盛柔胸口仿佛被毒火烧了一般,生生烫掉一大块肉,她攥紧双手,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王家,王撷芳…她喃喃着这几个字,双目满含恨意。
莺儿不忍见她这个样子,哭到:“姨太,您别这样…”
盛柔如梦初醒,她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对着莺儿说:“别哭了,去洗把脸,然后让陈蓉进来。”
莺儿讶异的看着快速恢复冷静的三姨太,她本以为,姨太会承受不住,闹起来呢。
谁知道姨太虽然满脸是泪,却出奇的冷静。
她看到陈蓉进了姨太的屋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走的时候虽刻意保持镇定,却还是难掩步伐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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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再进去的时候,盛柔正看着楼下的菩提发呆,她的手一直护在自己的肚子上,用一种保护的姿态。
莺儿眼睛发酸,姨太最是喜欢小孩,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万般期待的。她又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孩子是个先天不足的。
她上前道:“姨太,要不把小少爷抱来给您解解闷吧。”因着盛柔在安胎,永安又是最为淘气的时候,所以许擎苍下令,这几日都让奶娘看着,不让来盛柔的屋子。
盛柔听到,却快速的摇了摇头:“不…不用让他来。”
她怕,看到儿子,她就下不了狠心了。
她心里如同滴血一般,刚才,她和陈蓉证实了,自己腹中的胎儿,真的情况不好,即使喝着安胎药,她健康出生的概率也不足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