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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若烟咬牙恨道,眼底一片晶莹,流露着无尽的恨意。

    沈予安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你上一辈子究竟经历过什么,这辈子才要报复世人?”

    “你想听?”

    梅若烟看着他,眼中痛苦的红血丝密布。

    “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算了,让你死个痛快吧。”

    梅若烟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月光之下,她一袭红裙,十分血腥,脸色却苍白如雪,微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神情凄厉无比,宛如一直饱受痛苦,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魂站在窗前。

    泪光逐渐模糊她的视线,前尘往事逐渐浮现在她的眼前。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这首诗,你应该很熟悉吧?”

    沈予安惊问道:“不会说的就是你吧?”

    “女儿家,苦啊……一辈子要为娘家活,为夫家活,为子女活,可就是不能为自己活,若是嫁得一个可托付的,也就罢了,若是所嫁非人,才真是蹉跎了一辈子……”

    她哽咽住了,两粒泪珠,宛如朦胧月光下,落下的两粒珍珠,落到尘埃里。

    “当年他求娶我的时候,就是个只会干活的傻小子,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没有我家有钱。爹娘一心想让我嫁个好人家,好换来钱财,给弟弟做彩礼前成亲,所以一直反对这门亲事。可无奈我傻啊,就是看上了他,说什么也要嫁给他,还要名正言顺地嫁给他。

    当初他抱着几匹布就傻乎乎地来了,连个媒人也没有,我就让他去请媒人,挑好日子,风风光光地来求亲,当时他就有些不高兴了,可我当时傻啊……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我当初怎么就认定与他过一辈子呢……”

    无数痛苦交织,她彻底说不出话来,紧紧撕扯着衣襟,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