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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春光 作者:甜糯

    囚春光 第9节

    想清楚这些,银筝也不恼了,还有些庆幸,“还是姑娘心里通透。”

    比起小命,被她们编排就编排吧,也是无碍,过两日就无人说了。

    不多时,云柔准备妥当,汤吉派了一顶灰青小轿来接,一路往别院而去。

    玄凌陪着主子出去了,方定闲得在墙头晒太阳,嘴角衔着一根狗尾巴草,心想今日汤吉也该把云莺姑娘送来了,也忒麻烦些,王爷不近女色则已,一近女色,竟是这般累赘,比杀人累多了。

    正想着呢,就瞧见汤吉进了院子。

    “汤大人。”方定从墙头翻了个跟头跳下来。

    “人送来了,您可否安排一下?”汤吉一脸忐忑的看着方定。

    “不急,我先瞧瞧。”方定啐了一口,吐出那根狗尾巴草,不瞧清楚了,送进去的不是云莺姑娘,王爷非得剥了他的皮。

    “您这边请。”汤吉摆手让人把轿子放下来。

    方定抬手掀开轿门,往里瞧了一眼,心中登时凉了一半……

    *

    “银筝,外头又吵嚷何事?”云莺深吸口气,近日云楼可真是不太平,拿了本医书看了半日也没看几页。

    “王家来人了,听闻云柔被知州大人接去,正在闹呢。”

    云莺蹙了蹙眉,“也是为难义母了,王家不敢去知州府闹,只在云楼闹。”

    “谁说不是,我瞧着云夫人脸色也十分难看,姑娘可要去瞧瞧?”

    “不了,免生事端。“云莺现下只想在屋子里待着。

    “也好,那我去把门合上。”银筝过去,正要关门,却见云姑喘着气跑上来,见着银筝也不说话,直往里闯,瞧见云莺倚在榻上,气还没喘匀便道,“莺莺……云柔被、被送了回来,知州大人即刻要接你离开!”

    第10章 .是他“云莺姑娘,别来无恙。”

    “嗒——”云莺手中的书落在了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惊的云莺后背直出冷汗。

    “怎会如此?”向来沉稳镇定的云莺,听闻这个消息也难掩惊讶。

    就好比明明已迈过悬崖,却发觉自己踩着的地方才是悬崖,那种濒死前的恐惧令她双眸失色。

    “我也不清楚,总之莺莺你现下就去,不必收拾东西,一会我们收拾好了给你送过去,这是知州大人的吩咐。”

    晌午来时汤知州的脸色还算好看,可这次来却急匆匆的就要接走云莺,连收拾东西的时辰也不给。

    “云姑,我总得更衣吧?”云莺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因不出门,只穿着青白色的交领短袄,一条青灰色的百褶裙,素雅的如同出水芙蕖。

    云姑看她这般确实有些不妥,便皱着眉头道,“你快些更衣吧,我这就去回禀知州大人。”

    “是。”云莺屈膝道谢。

    云姑走后,银筝虽是惊讶,却手脚麻利的给她挑着衣裳,“姑娘,还是穿前日那群青色袄裙吗?”

    “不,取那件新裁的湘妃色蝶戏桃花对襟襦裙来。”云莺攥了攥拳,既然已无法更改,那她就得费心思去和命运争一回,未到最后一刻,云莺不认命。

    银筝忙去取了来,太过紧迫,连银筝都来不及感伤,云莺匆忙的化了个精致的妆容,眉黛如画,唇瓣含朱,眉心的桃花花钿衬的云莺肤白胜雪。

    踏出屋子前,云莺握住银筝的手说道:“保重。”

    “姑娘……”银筝咬着唇要哭出来了,她自然晓得姑娘这一去,许是难再见了,这般匆忙,两人连道别的机会都无。

    云莺提了口气,松开银筝,款款下楼,足音极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口,手中紧紧地攥着帕子,心如擂鼓。

    她如何也想不到,她的出阁,来的竟这般令人措手不及。

    到了楼下,云柔哭红了眼跪在地上,而一旁王家的人对着云柔低声骂骂咧咧,王家发觉云柔想反悔,即刻便要将人带走,王家早就过了明路,林氏将身契给了王家,让王家赶紧带走,免生波折。

    瞧见云莺下来,林氏上前几步,满目忧心的将那九千两银票塞到云莺袖中,“莺莺,保重。”

    知州正在外头等着,林氏也不敢说太多耽误了,惹恼了知州吃亏的只会是云莺。

    云莺跪地俯身叩首,“拜别义母!”

    她知晓,义母已经为她操心过了,这个局面,非义母所能改变。

    林氏扶起她,“好孩子,快些去吧,莫要惹恼了大人,你的包袱,我一会便让人送去知州府。”

    云莺缓缓往外走,与此同时,云柔也被王家的人拽起,拖着往外走,云柔不肯,呜咽的叫着,却被人堵住了嘴。

    云莺走到汤知州前屈膝行礼,汤知州上下打量着她,发觉她装扮的比前两次都美,眼眸含水,杏脸桃腮,柳腰款款,这才有点扬州第一美人的风采,满意于她的识趣,原先还打算吩咐人给她梳妆,现下倒是不必了。

    “上轿吧。”

    “是。”云莺颔首,走到轿子前,往前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云柔的视线,她正被王家的人塞入轿中,只一眼,云莺便察觉到了云柔眼中透骨的恨意,仿佛云柔的一切遭遇都是她造成的一般。

    云柔垂眸弯腰坐入轿中,云柔恨她,可她恨谁呢?

    轿子微晃,云莺手中的绣帕已皱巴巴的不成样了,原来,她也是会怕的,是啊,她怕极了,前途未卜的恐惧席卷全身,可她却要咬牙坚持,连云柔那般歇斯底里的发泄她也不行。

    她深呼吸,平息起伏的胸口,周遭从嘈杂归于寂静,大约行了有半个时辰,轿子才停下。

    轿门被掀开一角,有视线传入,她怯生生的垂眸,不敢抬头,也不敢下轿,她晓得高门大户里头规矩森严,兴许只是一个眼神便丢了命。

    轿门很快被放下,轿子复又抬了起来。